留下與帶走的省思

房性中  技師

民國68年對筆者而言，真是既煎熬又痛苦的乙年。

猶記得當時，面臨高二選擇組別的關鍵時刻，自己既喜歡文史、又喜愛科學，著實難以作出明快的決定，將近有半年的時間，始終唉聲嘆氣、輾轉失眠，惶惶不可終日。

就在送出選組表單的前夕，先嚴(峻德公)特別陪我在寂靜的夜空、皎潔的明月以及空曠的院子裡，兩人坐在小板凳上，聽先嚴娓娓道出這麼一段話：「你選什麼組別都好，重點在於日後做人做事的態度、恆心與毅力，以及捫心自問，你的人生想要留下什麼與帶走什麼？」懵懂間，我只簡短回答：「人生要留下什麼似乎仍在未定之天，但卻是什麼也帶不走的。」只見先嚴哈哈一笑地說：「這就對了，人生什麼也帶不走。但是，你可以自己決定要留下什麼做為後世的典範；這與你唸什麼組別、擔任什麼職務或是擁有多少錢財，並沒有絕對的關係。所以，才有學電機的陳之藩留下曠世文學名著，學醫的孫中山倡議革命推翻滿清、創立中華民國。」藉由這一番話，讓自己欣然決定了：以工學院為職志、以文史作為興趣，展現豐富的人生歷程。至今相隔正好30年，雖壯志仍未酬，但已盡心盡力，俯仰無愧於天地、無愧於先嚴的提點。

綜觀古今中外歷史名流，似乎其重點亦在於留下什麼、而非帶走什麼。即使秦檜以12道金牌召回岳飛並陷害致死，但卻為自己留下千古罵名；菲律賓前總統馬可仕，在位20餘年的巧取豪奪，卻換來下台後流亡海外、客死異鄉、遺臭萬年的不堪下場；反觀釋聖嚴法師，一生清廉自持，留下無數經典訓示暨傳世典範，達到真正所謂『慈悲沒有敵人、智慧不生煩惱。』的境界，而能清心寡欲、不貪不取者，才是真智慧，才能真正沒有煩惱。即使乘鶴西去，亦應了無牽掛。

近年來，台灣地區的政治爭擾不斷、口水紛飛、言語粗魯，為我們的下一代做了一個最壞的示範；政治人物每每在退出政治舞台後，什麼也帶不走，徒留怨歎、債務與無奈者居多。何苦都要走上這樣子一條不愉快的道路。

如果每個人都能秉持釋聖嚴法師“慈悲無敵”的精神及“智慧無憂”的胸懷，看透人生、看破生死，至於該為自己留下什麼，其實答案應不言可喻矣！